奇石,是山川之精华,是石头中的花朵,可以说,人见人爱。
人们爱石,既爱它的“坚贞”,又爱它的美丽,更爱它的“灵性”。
人类自诞生之日起,一直与石头打交道,而且结下了不解之缘。石器的制造与使用对人类来说,具有神圣般的意义。毛泽东主席在《贺新郎• 读史》 中写道:“人猿相揖别,只几块石头磨过,小儿时节。”人猿相揖别的根本标志,在于打造和使用了石制工具。之后,在石器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了玉器。“玉乃石之美者”,温文尔雅,人们十分喜爱它,不仅把它雕琢成装饰品或礼仪用品,而且把它看作是上天的恩赐、人格和社会地位的象征。孔子说,玉有七德,“温润而泽,仁也”,是七德之首,因此人们赞赏品德高尚的人“温其如玉”。在当时的上层社会里,婚嫁交往,以玉相赠,以示高贵。“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琼瑶就是一种玉。玉石伴随人类走过了数千年,直到现代,还将延续到未来。
我国古代的神话故事和文学作品,也反映了人石之间的不解之缘。四大名著中,就有两部—《红楼梦》和《西游记》 ,都是以石头作为全书的引子。《红楼梦》 本来又叫《石头记》 。远古时期的女蜗补天、精卫填海,虽然是神话,但也折射出石头在人的生存环境中的重要性及人石之间的文化渊源。
石器与玉器,准确地说,不能算是奇石;石文化、玉文化,也不能等同于奇石文化。但是从人石之缘而言,特别是从人的审美意识来说,却是一脉相承的。正是由于石制工具的打造,促使人类审美意识的觉醒;正是由于人们在石器、玉器的制造和使用的实践中,逐步提高了对石质、石色等形式要素的认识和欣赏能力,为后来的奇石鉴赏奠定了基础,提供了经验。
历史清楚说明,我国的奇石文化是从自然山水文化中发生与发展起来的。自然界中的奇峰怪石从自然山水中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审美形态之后,奇石文化便从此生成,人石之间的关系也因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奇石何以为奇?简而言之:钟天地之灵,毓万物之秀;虽是天工,宛若人为;不是艺术,胜似艺术。这就是奇石之奇,也是奇石之美。当然,它的奇,它的美,既取决于石的审美特征,又取决于人的审美感受、是“天人合一”的结晶,是主客观的统一。
“石不能言最可人。”石头是不会说话、不会思维的,可它能善解人意,称人心意。清代书画家郑板桥说:“我爱竹石,竹石亦爱我也。”画家爱竹石,竹石也爱画家,如同“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亦多情”是一样的情景。唐代诗人白居易在河水之滨,获得万古遗留下来的“苍然两片石”,非常喜欢,写了《双石》一诗,诗中记述,他希望“双石”能够在他垂暮之年与他做伴:“回头问双石,能伴吾夫否;石且不能言,许我为三友。”石头答应与他做朋友。北宋文学家苏东坡,他的政治生涯是很不得志的,曾屡遭贬滴,在动荡不安的情况下,他的一块怪石“托梦”对他说:你不要看不起我,你要知道,在雷霆万钧,寒霜凛冽,刀雕石磨的胁迫之下,绝不会使我动摇,也不会令我改容。你的气节,有我这么坚定吗?东坡听了怪石的话,自愧不如。醒来之后,写了《咏怪石》一诗,用以自勉。这些神话般的人石之缘,令人陶醉,也令人迷惑。因此,人们常说,石头有灵性。
其实,石头是由一些矿物元素构成的无机物,不仅没有灵性,也没有生命,连草木不如,更不谈灵长类动物了。那么,人们怎么会觉得它有灵睦?唐代文学家白行简说得好:“最坚者石,最灵者人。何精诚之所感,忽变化而如神。”人才是最有灵性的。是人的灵性赋予石头以灵性,是人的情感赋予石头以情感。人们以有情的眼光看待无情的石头,石头忽然像着了魔似的,变得有情有知了。石头爱人,是因为人爱石头;石头答应与人做朋友,是因为人希望石头成为自己终身的依傍。一句话,对那些逗人喜爱的石头而言,对它爱之越深,它便越有灵性。
石有优劣之分,人也有千差万别。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能赋予石头以情感,也不是每一块石头都可能具有灵性。石头的灵性,首先在于石头本身是否具有“引人人胜”、“唤醒人心”的品质,同时还在于赏石者是否具有赏石的“慧眼”。有了这条件,还要以“虚静心态”, “澄怀观道”。“物以貌求,心以理应”, “情往似赠,兴来如答”,经过“情”与“石”的往复交融,人石之间便产生了心灵的感应,坚硬的石头就会“动”起来,“活”起来。人们将发现,拳石之上,不仅能见到那“群芳不能喻其艳,锦绣何足比其容”的美景美色,领略到大自然的神韵,鬼斧神工的匠心,而且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馨,冰雪的寒冷,闻到花的芳香,听到鸟的歌唱和潺潺的流水声,充满了勃勃生机!